京陵城是北凉的都城,日夜喧嚣热闹。
用老百姓的话说,京陵城遍地是黄金,到处能找乐子。
沈南辞俏生生的靠在巷子一角,掌心里托了一把瓜子,没滋没味的嗑着,好不容易甩开身后的跟屁虫,她得去闯点祸,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奸贼之子的名头。
哦,忘了说。
她爹洛川河,是当朝丞相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杀了不少人,就连当今圣上,都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,用只手遮天来形容,真是半点都不为过。
当然,老天爷长了眼,坏事做多了,别的副作用没有,子嗣凋零倒是真。
他爹笼统五十年的岁月里,妻妾成群,可除了十七年前难产而死的发妻,给他生下一个孩子,也就是沈南辞本尊,后院里的其他女人......连个屁都没放一个。
相府这么大的家业,不能没有男丁,于是乎,心狠手辣的相爷老爹,擅自给沈南辞定了性别。
沈南辞,男,相府长子。
呸!沈南辞啐一口瓜子皮,瞧着街头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们,心里越发的不痛快,上前就拦住了小姑娘。
京陵城内,谁不认得沈南辞这张脸?
俊俏小生,肤白如玉,就是矮了点,明明是个男子,却顶着一对狐狸眼,看人的时候,总带着几分邪气,勾得小姑娘们心痒痒。
哟,妹妹......沈南辞伸手就抹上了小姑娘的脸,啧啧啧,滑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,怎么着,跟爷乐呵乐呵?
小姑娘到底是没出阁的,瞬时红了脸,红着眼躲闪。
这一躲,沈南辞便来了兴致,哎哎哎,别走啊......
大胆!白衣书生忽然跳了出来,指着沈南辞破口大骂,朗朗乾坤,天子脚下,你这狂徒竟然戏弄良家妇女,眼里还有王法吗?
沈南辞眉心突突的跳,京陵城什么时候多了个多管闲事的?
狂徒?骂我?沈南辞自指。
书生愤然,骂的就是你,你这......哎呦......
话未完,沈南辞抬手就是一拳过去。
书生羸弱,身子一晃便以猝不及防之势,倒向一旁的面摊桌子上,倾翻了桌子,惊得众人尖叫着四散。
沈南辞揪着书生的衣襟,将人压在地上,捏着拳头便要继续揍。
谁知腕上一紧,这位兄......
兄个屁!沈南辞瞧也不瞧,转身就是一拳。
只听得一声闷响,伴随着刺穿耳膜的尖叫声,啊啊啊,主子!
倒地的是个少年人,年纪与沈南辞相仿,只是这穿着嘛......白玉嵌金冠,上等的绸缎料子镶金边,金丝玉带翡翠珏,还有掩在摆子下面,露出一角的金丝绣龙吐珠暗纹黑靴。
沈南辞眉心一皱,非富即贵,大富大贵!
思及此处,沈南辞转身就跑。
抓住他,抓住他!身后传来尖锐的喊声。
整个京陵城,就没有她不熟的地儿。
想抓她?
门儿都没有!
别看她身段瘦小,跑起来路来却是衣袖带风,呼啦就跑得没影了,不过现在她可不敢回去,绕着京陵城跑了两圈,一直到了傍晚日落时分,才悄悄的溜回丞相府。
到了丞相府后门,沈南辞快速猫下腰,手脚并用的钻进狗洞。
蓦地,一双黑靴立在眼前。
沈南辞心头一颤,咬着后槽牙嘀咕,这该死的吾谷,出卖我!
这狗洞就她和随身的小厮知道,若不是小厮出卖,爹怎么可能逮着她?
不过这样也好,闯得祸多了,爹一定会大发雷霆,把她送出京陵城,送回老家阳安县,到时候她就能离开京陵城,就真的自由了。
想想,真是兴奋。
匍一抬头,沈南辞所有的笑容,皆凝在唇边。
怎么是你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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