耽美微小说(山川为纪爱无言)纪疏靳铭川-热文(山川为纪爱无言)纪疏靳铭川小说全文阅读
这句话,让纪疏浑身如被雷击!
这时,护士将手术告知书拿了过来:“纪小姐,请签字。”
纪疏看向靳铭川。
那冰冷嫌恶的视线在这一瞬似乎变成了腹中孩子的目光。
痛得纪疏无法呼吸。
见纪疏依旧不肯动,一旁的秘书上前拉住她的手,强行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。
看着被拉进手术室的女人。
不知为什么,靳铭川突然觉得烦闷至极。
都怪那个女人,实在太会作戏……
手术台上。
头顶的无影灯亮的刺眼,纪疏睁着眼睛望着。
麻药好像生效了,又好像没有。
她竟能感觉到冰冷的器械停留在她腹部。
这一刻,纪疏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从老人那听来的一个传说:被打掉的孩子是没有归处的,也不能转世投胎,最终沉入海底。
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她一下抓住离得最近的护士。
所有人都惊的停下了动作看她。
明明打了足量的麻醉,这女子怎么还有意识?
纪疏拼了命从喉间挤出声音:“医生,求你取出孩子后把她还给我……”
医生瞬间捏紧了手中的工具,朝纪疏点头。
麻醉的劲终于上来,纪疏的手一点点垂下。
一片麻木中,她感觉有什么从身体里剥离。
有个细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喊着:“妈妈……我好痛……”
纪疏眨了下眼,一行清泪突然流下。
……
手术室外。
靳铭川正准备要走,就在这时,‘手术中’的红灯,一下熄灭了!
一个医生匆匆走出:“靳总,病人有轻微凝血障碍,如果继续手术,可能会有生命危险!”
靳铭川看了眼手机上纪母发来的短信:铭川,疏疏肚子里可是个男孩,一千万可有点少了。
他冷笑道:“继续。”
第10章
纪疏再次醒来时。
窗外天色黑沉,大雨滂沱。
她转头,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盒子。
她眼眶骤然红透,小心翼翼伸手将盒子捧在手里,喃喃开口:“别怕……别怕……”
说着,纪疏不顾浑身疼痛起身,慢慢的挪出了医院。
街道上,行人寥寥,急雨一滴滴砸在纪疏身上。
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,不知多久,才终于回到家。
僵硬地站了许久,纪疏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。
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平安符,一个酸梅钥匙扣,还有一张三人合照。
平安符是纪父出车祸前一天给她求的,钥匙扣……是她喜欢靳铭川的开始。
那是纪疏第一次知道,原来有了喜欢的人后,心脏可以跳得那样快。
而照片……是林蓓拉着她在靳铭川篮球比赛获胜后拍的,照片里的他们,是这么的快乐。
回忆仍然闪闪发亮??ℨℌ??,可现实却已经冰冷得她承受不住。
眼泪涌出眼眶,纪疏轻抚照片,找来纸笔,写下一封信。
——给林蓓:我最亲爱的朋友,让我最后叫你一声蓓蓓……
写完信,纪疏叫了同城快递,将照片和信一起寄了出去。
最后,她抱紧小盒子,将平安符拿起放进口袋,独留下那枚钥匙扣,转身走出公寓。
……
洛城海岸,海浪阵阵。
一个女人站在冰冷刺骨海水里,海风咸湿,确是当初林蓓暑假最爱来的地方。4
她站了很久,才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。
那边响了很久,终于传来林蓓冷漠的声音:“你还敢打电话给我?”
纪疏唇畔颤了颤,哑声缓缓开口:“蓓蓓……我,给你寄了个快递,能不能不要拒收。”
“你又要搞什么东西!”林蓓语带厌恶。
海浪拍打在膝盖,纪疏死死攥紧手机:“当年学校的谣言都是假的,我跟赵瑜唯一单独的交集,就是帮你送了圣诞礼物。”
“蓓蓓,你是我最珍视的人之一,哪怕你后悔认识我,我也想说,遇见你是我最幸运……”
电话那头的林蓓再也听不下去,直接呵斥:“纪疏,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!”
纪疏心一颤,可无论林蓓怎么对她,在纪疏心里,她依旧是那个曾为了她亲手做生日蛋糕,会去图书馆给她送饭,跟她分享一切好事坏事的女孩。
回忆又一次席卷,她有些哽咽:“没有我以后,你一定要幸福。”
纪疏说完就挂了电话,泪水砸在了海面上。
是啊,所有对她好的人,都因为她遭受灾厄。
而她在乎的人,也都对她嗤之以鼻恨入骨髓!
也许,自己活着就是个错误。
纪疏站起身,抱紧了小盒子,一步步朝着海中走去。
冰冷的海水没过纪疏的下巴,她声音轻柔:“宝宝,妈妈来陪你了。”
海底太冷,太寂寞了。
她舍不他一个人孤零零地。
海岸线一丝日光乍破,一个浪头打来,纪疏沉入海中。
眼泪融化在海水里,她一直疼痛的心终于不痛了。
另一边,林蓓看着挂断的电话,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不安。
她再回拨,却是无人接听。
听着机械的电话播报声,林蓓紧了紧手,却是将手机一丢:“真搞笑!我的幸福早就被你毁了个干净!”
她起身,刻意将这件事丢在脑后,连带心中那份莫名的烦躁。
直到两天后,她真的收到了一份来自纪疏的快递。
拆开快递,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合照。
林蓓冷着脸拆开信,冷冷注视着上面有些扭曲的字体。
看着看着,她却呼吸一窒。
——……有件事,我一直不敢告诉你。赵瑜当年是自己返回火场自杀的。
他被抑郁症已经折磨了十年,当时我不能理解他的选择,但我如今明白了他的心情……
林蓓脸色难看到极点,破口大骂:“满口雌黄的骗子!以为我会信吗!”
她愤怒地将快递盒扫落一地,照片飘飞。
上面的纪疏笑脸羞涩,一下刺入林蓓的眼,她胸口一口气堵着,可不知为何,还有一种难言的恐慌。
林蓓将信揉成一团。
“别想再骗我,纪疏,我不会信的。”她说着,却不敢去捡那张照片。
“想阻止我和靳铭川订婚是不是?我早就看透了你!”林蓓嘴角强扯出一个嘲讽的笑。
就在这时,她手机突然响起。
是纪疏的号码。
林蓓心一松,冷笑着接起了电话:“纪疏,你又有什么废话要讲?”
电话那端,却是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:“你好,这里是洛城天星街道警察局,昨天我们打捞上一具浮尸,根据手机数据复原,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的你……”
第11章
天星街,警局太平间。
林蓓站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。
身边的警察沉声说着情况:“初步推断是两天前自杀死亡……”
两天前……
林蓓就这么定定站着:“我可以掀开看看吗?” “可以。” “谢谢。”林蓓这么说着,却没有任何动作,只是久久站着。 警察视线落在她颤抖的手上,默默退了出去。 林蓓看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人,感觉自己也像个僵直的木偶。 信里的话,蓦然一个字一个字跳出脑海。 许久许久,她抖着手一把拉开了白布。 纪疏惨白的脸一瞬映入眼眸! 林蓓倒退一步,看清那手臂上纹着的‘LB’两个字。 她下意识伸手触碰,触手冰冷让她一瞬崩溃了! 眼泪瞬间汹涌而出! 她跌坐在地,死死抓着那白布,嚎啕大哭,露出的左手臂上隐约可见“JW”两个字。 “你怎么能这么做?到死都还在算计我!你怎么能这么无耻!” “你怎么能这么做……你怎么能……” 空荡的太平间响起撕心裂肺的呜咽,屋外的警察沉沉叹了口气。 …… 总裁办公室,休息室。 靳铭川忽的睁开眼,心跳如擂。 这些天他总是在做一个噩梦,醒来后却只记得有个白色人影在朝黑暗坠去,他不断追,却眼睁睁失去她的身影…… 靳铭川捂住发疼的胸口深吸了口气,明明只是一个梦,他竟感觉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。 他下意识打开手机,纪疏已经快一星期没有联系他了。 微信,电话都没有联系。 靳铭川注视着手机界面上‘纪疏’两个字,嗤笑一声。3 这种把戏她玩得还少么? 以为这样就能逼他去找她?可惜,他一点也不在乎她。 靳氏集团,会议室。 靳铭川坐在长桌首位,冷眼看着台下众人为了一个项目争得刀光血影。 他有些走神,想起若是纪疏在这里,恐怕早就开完这个会。 “纪疏。”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,众人的讨论顿了一瞬,却眼观鼻鼻观心的没人提醒靳铭川。 等会议结束,靳铭川离开后,才纷纷交头接耳。 “这都是靳总第几次无缘无故喊纪特助了?” “哎呦,不是说纪特助离职了吗?” “靳总不是一直都没批准嘛……” 下午,靳铭川走出公司。 看着拦在他身前的纪母,他声音冷沉:“有什么事?” 纪母笑的谄媚:“纪疏她不小心把支票撕碎了,你给阿姨重新写一张吧。” 靳铭川一眼就看出纪母的言不由衷,他皱眉:“这件事改天再说。” 他大步朝外走去,心里却不平静。 纪疏没要那一千万?为什么? 上了车,他直接开车来到纪疏的公寓。 敲了很久的门,无人应答。 靳铭川站在门口,烦闷至极。 他再顾不得什么,拿出手机就播出了号码。 电话一片嘟声,他才意识到自己竟被纪疏拉黑了! 靳铭川怒上心头,一把锤在门上。 “躲我?” “可惜你躲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!” 他拨通林蓓的电话:“你在哪?我去找你商量订婚的事。” 他决定提前订婚时间,不信这样不能逼出纪疏! 她不是最在乎他结婚这件事了吗?甚至还为此不惜离职,行,那就看看谁逼得过谁。 那头,林蓓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:“城南殡仪馆。” 靳铭川依稀知道那个叫赵瑜的就葬在那儿。 他不爱林蓓,自然不在乎她的过去,也不在意她莫名又跑到那种晦气的地方做什么。 靳铭川只是不耐的啧了一声。 半小时后,城南殡仪馆。 靳铭川缓缓走向站在一扇白色大门前的林蓓,冷声道:“你破坏了我们的约定。” 林蓓背对他:“你有多久没见过纪疏了?” 靳铭川神色一变,不悦极了:“提那个卑劣无耻的女人做什么?!” “卑劣无耻?”林蓓缓缓转身,双眼通红,“对,在我们口中,她的确卑劣无耻……” “可你知道吗?等我真正调查完一切才发现,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误会了她!她没有背叛我,更从来没有欺骗你!” 靳铭川气势生冷,扯住越来越来激动的林蓓:“够了,你到底在发什么疯?!” 林蓓含泪挣扎,扭扯下直接挥开了她身后那扇紧闭的门! 大门打开,里面赧然是一间灵堂。 正对着靳铭川视线的黑白照片上,纪疏笑容腼腆。 林蓓直直看着他:“我最好的朋友死了,被我们活生生逼死了。” 靳铭川心头大怒,夹杂地恐慌让他气势极为恐怖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去掉!” 他根本不信,大步上前就要去毁掉灵堂。 说什么死了,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! 靳铭川大手一挥,直接取下了那张黑白照。 却见那照片后面,漆黑如墨的棺材里竟躺着一个人。 靳铭川脚步一顿,视线慢慢往里看去。 下一秒,他呼吸都仿佛停滞! 棺椁里躺着的,那张苍白冰冷的脸,就是纪疏! 第12章 不过三秒,靳铭川移开了目光,他说:“这次竟然弄出了这样的把戏,纪疏还真行。” 林蓓怔怔的看着他。 靳铭川表情漫不经心:“我已经将订婚仪式挪后了两个小时,我们回去。” 他不需要联姻,但今天来了那么多人,林蓓要是不到场,后续的流言会很难办。 他不再看那座坟内的人,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。 林蓓终于反应过来,他竟是一句话也不相信。 “靳铭川,你看清楚,她是纪疏,她死了,你知道吗!你怎么还有心思跟我说订婚!” 林蓓吼的撕心裂肺。 可是却唤不醒靳铭川那颗冰冷的心。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,表情冷静的不似真人。 他只说:“要是你不想订婚,也可以……” 林蓓忍无可忍:“够了!靳铭川,你现在立刻走,别在这里打扰纪疏的安宁!” 本想纪疏入土为安的最后一刻,能见见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。 现在看来,她错的离谱。7 林蓓现在有些明白纪疏为什么会躺在这里,她明明就是对世间再无留恋。 林蓓也恨自己,她眼泪再度涌了出来:“是我不好,我不该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你身上,我明知道你那么敏感,却还是丢下你一个人。” “纪疏,对不起。” 林蓓已经不敢回想自己找到纪疏时的场景了。 那么冷的海水,纪疏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,那么瘦弱,那么苍白。 林蓓不愿信,却在她手腕上看到了那个纹身。 那个纪疏没有洗掉的,她们曾用来镌刻永恒的纹身。 那一刻,再多的厌恶憎恨都烟消云散。 她终于相信了纪疏,却是在她死后! 靳铭川站在那里看着林蓓,表情终于有了波动:“林蓓,我该说你跟纪疏不愧是闺蜜吗?两个人的演技都如此精湛。” 他身上散发着冷厉:“纪疏不可能死。” 林蓓站起身来:“靳铭川,你不信我也不强求,她的身后事有我处理。” 靳铭川目光落在坟内的女人身上,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,只是被他强行忍住。 “随你。”靳铭川背过身去,又说:“但这个人的墓碑上不能刻纪疏的名字。” 林蓓瞪大了眼:“靳铭川,你疯了!” “她不是纪疏,没我的允许,谁都不能给纪疏立碑。” 靳铭川抬腿往外走,身形一如既往的挺拔。 林蓓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有些想笑。 “疏疏,你看啊,强大如靳铭川,也会有自欺欺人的时候。” 靳铭川回到酒店,表面平静一如从前,但心里却乱的很。 靳父走过来问他:“怎么回事?你不是出去找林蓓了吗。” 靳铭川不答反问:“那一千万,到底是你自己给的,还是纪疏开口要的?” 靳父怒了:“订婚宴准新娘落跑,你还有心思跟我讨论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!” 是啊,纪疏从来在所有人眼里,都不是值得被认真的那个。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,靳铭川心里突然就疼了一下。 他垂下眼眸,将那股痛楚隐藏下去。 靳父不由分说的开口:“准备好东西去林家道歉,林蓓你必须娶!” 第13章 靳铭川突然抬眸,眼里透着刺骨寒意:“我就算不娶林蓓,又能如何?” 靳父都被他气笑了:“现在整个洛城都知道你们俩好事将近,你现在说不联姻?” 靳铭川也摸不清自己心里此刻纷杂的思绪。 但莫名的,墓园内那张冰冷的脸在他脑海一闪而过。 心脏猛然收紧,靳铭川的语气冰冷:“我的婚姻还不需要您来插手。”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。 出了酒店,靳铭川坐进车里,神色难得放空。 良久,他拨通唐北禅的电话:“纪疏不见了,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给我找到她,要活的。” 唐北禅也参加了今天的订婚宴,现在还在会场里跟几个合作伙伴打太极。 他走到一边:“好,你现在在哪?会场里都在议论你和林蓓面都没露,你快点回来。” 靳铭川闭了闭眼:“订婚宴取消了,你来夜色,我在那里等你。” 夜色是他们几个伙伴一起创立的酒吧,平时放松消遣都在那里。 唐北禅还想说什么,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。 他抬眼,正好看到靳父从休息厅出来,脸色极其难看。 事已至此,唐北禅也不再留,脚步不停的走出了酒店朝着夜色赶去。9 当他到时,靳铭川面前已经放着一个空瓶了。 唐北禅过去坐下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 靳铭川眼神清明,话语间却有酒气倾吐:“林蓓说纪疏死了。” 唐北禅脸上的玩世不恭褪去,转为严肃:“你见着人了?” 靳铭川摇头:“没有,她还弄了个墓地,让人躺在里面,我没有被骗到。” 唐北禅慢慢皱起眉,他说:“靳铭川,你真的觉得林蓓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吗?” 靳铭川紧紧盯着他:“纪疏诡计多端,说不得用了什么手段哄着林蓓跟她一起骗我,她以为这样我就会信,怎么可能!” 唐北禅见他这样,在心里叹了口气,他说:“好,纪疏骗了你,你先好好休息吧。” 他们这群人,自幼就什么都有,最缺的就是真心。 他看的出纪疏对靳铭川的真心,但靳铭川不信,就像现在一样怀疑她是别有目的。 靳铭川酒劲上涌,靠着沙发慢慢睡了过去。 睡梦中,他似乎喊了声:“纪疏……” 唐北禅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,蹑手蹑脚的出了包厢。 他拨通自己助理的电话:“查查靳总身边纪特助的行踪。” 他挂了电话不久,又发信息给林蓓:“纪疏的事情,需要我帮忙吗?” 人的生和死,皆充斥着繁琐,他怕林蓓忙不过来。 过去了将近十分钟,林蓓的回复才过来:“不用,你看好靳铭川那个疯子,他不准我给纪疏立碑。” 唐北禅思索片刻,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给林蓓发了过去。 这次林蓓回的很快:“好,我知道了,谢谢。” 唐北禅收起手机,走回包厢,看着熟睡的靳铭川,叹息道:“算了,兄弟再帮你一把。” 另一边,林蓓走进了一家颇有名誉的石材店。 她说:“麻烦你,我要给亡者立碑。” 店员面色肃穆:“小姐,节哀,请您在这边选择样式,以及写上你要在墓碑上刻的字。” 林蓓跟着她在接待室坐下,她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图案,低声道:“就这个吧。” 她想,纪疏生前最喜欢简约风,以后长眠的门头,也不需要太复杂。 店员递过来纸笔:“您这边写下碑上的刻字,我给师傅看看。” 林蓓想了想,在纸上慢慢写下几个字:挚友纪疏之墓。 第14章 靳铭川醒来后,只剩下他一个人在空荡的包厢里。 他觉得头疼欲裂,从前他并不怎么喝酒,哪怕要喝,纪疏也会细致的把他照顾好。 从来不会有宿醉的后遗症。 靳铭川在昏暗中坐了许久,才起身走出夜色。 靳家。 靳父正在和纪母说话:“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,要是跟林家联姻的事情黄了,你也不必跟在我身边了!” 纪母脸色一白,上前抓着他的手:“怎么这么生气,上次家庭医生还说了你不能动气,我会尽快把纪疏送出国的。” 靳父胸膛起伏了几下:“你最好说到做到。” 他挥了挥手,让纪母离开。 纪母一回到房间,就拨通了纪疏的电话,听着电话里冰冷的机械声,她咬牙切齿:“死丫头,关键时刻掉链子!” 说着,又想到那真金白银的一千万,心里顿时更埋怨纪疏了。 她打了不下十个电话,却永远是关机。 纪母不安稳的睡下,决心明天去纪疏的住处看看。 第二天,纪母早早的就出了门,去了纪疏的公寓。 她没想到,会在这里见到林蓓。9 “林小姐,您怎么在这?”纪母连忙迎上前去。 她心里清楚,林家可是能跟靳家联姻的大户,她再怎么讨好也不为过。 林蓓抬起头来看她,脑子里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。 这人,好像是纪疏的妈妈? 想起从前纪疏跟自己说过的家里事,她心里对纪母有些反感。 她想了想,说:“阿姨,你知道纪疏已经去世了吗?” 纪母脸上的笑猛然僵在了那里,她结结巴巴的开口:“林小姐,这……这可不能开玩笑的啊。” 林蓓忍住心里的怒气:“阿姨,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?需要我带你去看看纪疏的长眠之地吗?” 纪母此刻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,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 过了很久很久,纪母声音有些嘶哑:“那麻烦林小姐,带我去看看吧。” 林蓓自然不相信她有什么真心,但毕竟是纪疏的亲生母亲,不管如何,总该去看看的。 林蓓进来时,房间里有着一股难闻的味道,床边还有一滩已经干涸的,跟地板颜色不一样的痕迹,她叫来家政帮忙清理了一下。 纪母没来之前,林蓓站在这里,心里只觉得悲伤。 这里整整齐齐的,除了换洗的衣物之外,再也找不到丝毫有人在此生存过的痕迹。 就好像,纪疏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,没有任何喜怒哀乐。 林蓓再次看了一眼纪疏的小公寓,而后关上了门。 城南墓园。 前几天下过雨之后,空气清新了不少,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。 只是纪母穿梭在坟墓之间,身上寒意顿生。 几分钟后,林蓓停下了脚步。 纪母也跟着顿住,她下意识看去,眼神顿时变了。 崭新的石材上,纪疏的黑白照静静的镌刻其上,那时她记忆中已经有些褪色的笑容。 纪母怔怔站在墓碑前。 林蓓开口:“阿姨,你跟纪疏说会话吧。” 纪母眼神没有丝毫波动:“我知道了,麻烦你回避一下。” 林蓓突然觉得生气,身为母亲,纪母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平常。 她转身往远处走,心里为纪疏感觉愤愤不平。 就在林蓓走到墓园尽头时,她突然愣住。 墓园空空荡荡,女人凄厉嚎啕,陡然响起。 第15章 林蓓站在那里,先前的反感不见,反而有种悲哀涌上心头。 世界上最遗憾的事情,莫过于失去才懂得后悔。 她,纪母,都是一样的人。 她闭上眼,两行泪从脸颊留下。 中午,林蓓回到家,林父看到她,眼神便冷了下来。 林蓓从小就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,但今天,林父有种对这个女儿动手的冲动。 “订婚宴你为什么没有出现?” 林父盯着林蓓,想要一个解释。 林蓓身心俱疲:“爸,对不起,我不想跟靳铭川结婚了。” 当时答应,一方面是为了报复纪疏,一方面也是为了家族。 可现在知晓了一切真相,她怎么能跟纪疏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成婚? 于心何安? 林父再也忍不住,高高扬起了巴掌。 可门外走进一个佣人,急匆匆的开口:“林董事,靳总来了。” 林父放下手,忍住怒气:“让他进来。” 靳铭川从外面走进来,对客厅内怪异的气氛恍若未觉。 他坐下,第一句话就让林家人脸色大变:“伯父,抱歉,两家的联姻要终止了。” 林父皱眉,以为靳铭川是在意订婚宴上自家女儿没到场的事情。 “铭川,订婚宴那天……” 靳铭川打断他:“林伯父,此事错不在林蓓,是我个人原因,我愿意以靳氏集团今年纯利的百分之三十作为补偿。” 这话说出来,不止林父,就连林蓓都愣住了。 这手笔,不可谓不大。 林蓓总觉得他不是为了退婚一事付出这么多。 可她从靳铭川无波无澜的眼神里,什么都看不出来。 林父沉吟片刻便点了头。 左右自己女儿也是要退婚的,靳铭川愿意承担下这个责任,就再好不过了。 不说无商不奸,只要是正常人,就不会将这份送上门来的利益拒之门外。 靳铭川谈妥事情之后,没坐太久便离开了。 回到公司,他就看到唐北禅老神在在的坐在接待室。 靳铭川看他一眼:“放心,婚我退了,以后我跟林蓓不会有任何关系。” 唐北禅老脸一红,觉得自己在靳铭川面前像是无所遁形。 “现在,你可以帮我安心找纪疏了,钱不够尽管开口,国内国外,我都会把她带回来。” 唐北禅看着靳铭川志在必得的眼神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片刻后,他说:“好。” 离开靳氏,唐北禅就发了信息给林蓓,约她在夜色相见。 林蓓来的不满,只是神色间的疲惫怎么都遮掩不住。 唐北禅给她倒了一杯热茶,轻声问道:“怎么,这些天很累吗?” 林蓓随意点了点头。 唐北禅顿了顿,还是问道:“你是在哪里发现纪疏的?” 林蓓神色一紧:“靳铭川跟你说的?” 唐北禅点头:“嗯,他说你让他去墓园,不过他也说,他不信,ггИИщ让我给他满世界的找个活的纪疏。” 林蓓冷笑:“疯子一个。” 唐北禅倾身:“我查证过了,纪疏是投海自尽,而你是在五天后收到的消息。” “你什么意思?” 林蓓神色愣住。 唐北禅眼中精光一闪,缓缓开口:“既然如此,你怎么确定,躺在墓园的人一定是纪疏呢?” 第16章 林蓓看向他:“那可是纪疏,我怎么会认错?她手上的纹身,分明就对得上!” 唐北禅显得脾气很好,安抚着炸毛的女孩:“你对她那么在意,一定不会错,可有时候恰恰就是太过在意,才不会注意到那么多。” 他拿出杀招:“如果真的鉴定不是,岂不是证明纪疏还活在人世。” 他跟林蓓一起长大,太了解她的弱点是什么。 果然,这句话像是一道雷,劈在了林蓓心上,她呆愣半晌,说:“好,听你的。” 既然林蓓答应下来,接下来的事情唐北禅自然会安排好。 如果纪疏真的死了,他也好安排之后的事情。 对他来说,靳铭川和纪疏的轻重程度不能相提并论,他在意的,只是靳铭川的情绪。 只是纪疏活着,对所有人都好。 唐北禅不动神色的说起了其他事:“对了,你哥哥那边,已经在好转了吗?” 林蓓顺着他思路在走:“嗯,听医生说,这两天就会醒了。” “那就好,先前我手头有些事,没有去看他……” 包厢里,宁静的气氛缓缓流淌,只听得见唐北禅和缓的嗓音。 靳家。 靳父怒视着靳铭川:“听说你将今年的利润分出三成给了林家?” 靳铭川神色淡淡:“嗯。” “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说你蠢吗?林家算什么,就算你退婚,也不必要这么伤筋动骨!” 靳铭川看他一眼,很好将眼里的失望隐没。 “退婚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到底不好,林家吃了亏,我补偿,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。” 而且,一年利润的三成在旁人眼里看起来是很多,但在靳铭川眼里,却又算不得什么了。 靳父深吸一口气:“既然你那么看重林家那丫头,为什么不结婚?” “我不喜欢她。” “那你喜欢谁!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纪疏吗!” 靳铭川神色骤然冰冷。 他这些天总是时不时的想起纪疏,焦躁不安的心态持续缠绕在心头。 但绝不能容许旁人用这样的语气提起她,哪怕那人是自己的父亲。 “父亲,如今我才是靳氏的掌舵者,我也希望你不要将怒气宣泄在旁人身上。” 他语气虽然恭敬,但周身气势却分明不是言语中这样。 靳父意识到,眼前的靳铭川如今高高在上,在商场上堪称不败神话。 他,再不是那个在母亲灵堂前,哭的几欲昏厥的孩子了。 靳父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,怒气也慢慢平息下去。 靳铭川站起身,平淡道:“您保重身体,接下来一段时间,我应该会很忙,不能常回来。” 他抬腿走出书房,在即将要离开别墅时,被人拦住了脚步。 靳铭川看着眼前的纪母,眼里划过一丝意外。 纪母站在靳铭川面前,身形显得有些佝偻。 她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衣服,却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风霜。 半个月前还美艳的妇人,突然就苍老了不少。 靳铭川看着她,只听她说:“铭川,那张支票,麻烦你给阿姨重写一张。” 第17章 靳铭川眉头皱了一下又松:“好,明天我会让人把支票送到你手上。” 如今再看纪母这幅贪得无厌的模样,靳铭川还是忍不住想到纪疏。 那个狡诈多变的纪疏。 靳铭川突然问:“这些天,你跟纪疏有没有联系?” 纪母倏然抬头,她看着靳铭川,神色很是复杂。 半晌后,她垂下头去:“没有。” 靳铭川忽略掉心里的失落,朝别墅外走去。 黑暗中,纪母望着他的背影,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。 一个月后。 靳铭川神色不善的看着唐北禅:“还没消息?” 唐北禅苦笑:“靳铭川,全世界人口都快突破八十亿了,你以为找一个人那么简单?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好吗?” 靳铭川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强人所难,他紧抿双唇,不再言语。 唐北禅今天来找他,是有正事。 “林朝今天已经正式接手林家,他今晚开了个局,邀请我们去。” “不去。” 唐北禅无奈:“在洛城这块地方,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你非要把关系搞的这么僵?” 他知道,靳铭川心里还有个结,就是林朝对纪疏的觊觎。 但这事也不能说都是林朝的错。 从前靳铭川对纪疏那个样子,是个人都不会觉得他把人放在心上。 包括现在,让他大张旗鼓的寻找纪疏,靳铭川也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。 唐北禅只觉得他这种拧巴的性格,太不招人喜欢。 好说歹说,终于劝动了靳铭川,唐北禅这才满意的离开。 刚出靳氏,就看到林蓓在街对面的咖啡厅朝他招手。 唐北禅心里苦笑,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,为什么要接手寻找纪疏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了。 刚一坐下,林蓓就开口:“怎么样?有疏疏的消息吗?” 唐北禅找人鉴定过了,墓园内那具尸体确实不是纪疏。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,林蓓的目标就只有一个:找到纪疏。 几乎是一天三遍的问。 唐北禅真真是痛并快乐着,但眼下,他也只能摇头,搬出对靳铭川一样的说法。 林蓓失落了一会,又打起了精神:“没事,你继续找,疏疏一定没事。” 唐北禅应了一声。 林蓓扯着他说起了别的,两人并肩走出了咖啡厅。 晚上,林朝包下了一个宴会厅。 厅内,筹光交错,恭贺声不绝于耳。 林朝走到靳铭川面前,朝他举起酒杯:“靳总,之前纪疏的事情,算我的不是。” 靳铭川笑了笑,跟他碰了一杯。 当林朝接手林家生意那一刻开始,他就注定跟纪疏没有可能。 每个家族的当家人,娶妻自然要清清白白。 而纪疏跟靳铭川的事情,整个洛城的上流都心照不宣。 靳铭川开口:“只要今后林总不行差踏错,我们当然可以合作愉快。” 一语双关。 林朝立刻懂了,他将杯中酒饮下,心头发苦。 要不是林父近年来身体不好,他也不必早早的接手林家。 林朝唯一庆幸的是,还好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,他将方向盘打偏,让纪疏免于受他这样的苦。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,但现在回想,却只觉得心里坦然。 他确实真心,哪怕得不到,也了无遗憾。 此时,在远离洛城的一个小城里。 躺在床上的女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。 第18章 纪疏睁开眼,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,她想撑着身子坐起来,却觉得身上仿佛压了一块巨石。 纪疏不再徒劳,只能转头观察一番。 入目所及,老旧的家具,斑驳的墙壁,这些却意外的让纪疏觉得心安。 父亲还在时,家里情况不好,跟这里的摆设差不多。 但那段时光里却藏着纪疏永不忘怀的快乐。 纪疏意识一点点回笼。 她记得,在冰冷中窒息的感受,也记得她分明沉入海底。 可她还活着?难道上天也会嫌弃她这样的人吗? 纪疏又想起,闭上双眼前怀里的抱着的盒子,她有些着急。 床发出吱呀的声音。 这样的声音自然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。 门边的帘子被撩开,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走了进来,一下就对上了纪疏的双眼。 她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:“孩子,你醒啦?” 一句话,就抚平了纪疏内心的不安,她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。 纪疏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惶恐。 老人走过来,吃力的将她扶了起来:“不着急,咱们慢慢来,你身体太差了。” 老人的手枯瘦干瘪,可纪疏却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。 她攥着老人的手不肯放开。 老人脸上露出慈爱,顺着她的意思坐在床边:“你有没有家人?我在海边发现你的时候,你身边什么都没有。” 纪疏不由想起靳铭川,想起纪母,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。 老人拍着她的背:“没事,老婆子我也是一个人,你要是不嫌弃,就把这里当家吧。” 纪疏窝在她怀里,闻着她身上的槐花味,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。 从父亲亡故之后,她像一个无根的浮萍飘荡在这人世间,而现在,她重新拥有了一个家。 她想起盒子,连忙擦了擦眼泪,对着老人比划了一通。 可这注定是不会被人理解的,老人看着她歉意的摇头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等你可以说话了再跟我说,好不好?” 纪疏听话的点点头,她身上的力气逐渐恢复过来,除了暂时不能说话之外,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。 接下来几天,纪疏在老人的精心照料下,终于可以慢慢下床走动了。 她看着墙上挂着的电子钟,才知道离自己跳海那天,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。 纪疏走出房门,呼吸着新鲜的空气。 这时,她面前站了一个小不点:“姐姐,我想买一个棒棒糖。” 纪疏愣了一下,看着他举着一张纸币的样子,不由心里一软,她转身去柜台,拿了一个棒棒糖给他。 “谢谢姐姐。”小不点蹦蹦跶跶的不一会就跑远了。 纪疏看着,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来。 这些天,她也知道老人姓徐,寡居多年,开着这个街道唯一一家小卖部维持生计。 她也从邻里口中听到,徐婆婆为了治她,都差点拿出了棺材本了。 纪疏醒来却不会说话的事,大家都知道。 也正因为知道,有些人才会哪怕当着她的面也肆无忌惮。 纪疏有一天坐在门口,听到两个妇女扯闲谈。 “徐婆子怕是疯了,还指望着这女人给她养老不成?” “是啊,看那样子就不是什么正经人,到时候人财两空。” 纪疏坐在门边,认认真真的看了说话的两人一眼。 那两人瞪她一眼:“看什么看!” “湾湾,来帮我看看,这个是怎么用的啊?” 屋内传来徐婆婆的声音。 纪疏起身走了进去。 最近镇上开展旅游计划,来了许多年轻人。 小卖部的生意也好了起来,徐婆婆老是听客人说要咖啡,店里又没有。 她不知道从哪里,买回来了一台咖啡机。 最近正在捣鼓着。 纪疏想,徐婆婆有时候的心态,甚至比她还要年轻。 她进门时,电视里开着,正在放一些新闻之类的东西。 纪疏无意识瞥了一眼,顿时停住了。 新闻的右下角,滚动着一则寻人启事: 纪疏,二十六岁,于2021年11月17日走失,提供线索者,酬劳五万元。 第19章 纪疏突然拿起了遥控器关掉电视。 徐婆婆从说明书里抬起头来,扶了扶老花镜:“湾湾,怎么了?” 纪疏没有回答,额上慢慢渗出冷汗,好像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咽喉,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 恍惚间,她听到徐婆婆的声音:“湾湾,你怎么了?不要吓我,来人啊,快来帮忙啊!” 纪疏失去了意识。 等她再醒来,却是躺在了镇上的诊所,她闻着消毒水的味道,心里一阵犯恶心 相关Tags:生日 |